清风拂面

施星慧

上海出现本土第一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的那一天，我正好从上海回启。一觉醒来，行程码带星了。报备，去指定地点做核酸检测，下午，检测结果出来了，阴性。

天气不错，阳光正好，微风不躁。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没过几天，启东发现一外地返启人员核酸检测呈阳性，做核酸检测的人似乎一下子从各个角落冒了出来，队伍排得前看不到头，后望不见尾。和家人一起在队伍里慢慢移动，周围有不高不低的聊天声：

“去看了个病，带了颗星。”

“哦，我是周末带孩子去玩了。”

“我今天刚跑了一趟。”

“现在做好检测还能回上海吗？哪有那么快出结果。”

“我只想找个酒店住一晚。那也要有报告才行吧？”

……

人群边聊边往前挪，志愿者不时提醒大家戴好口罩、疏导队伍遵守“一米线”距离、查验行程码、教授怎么打开采样码，同时不厌其烦回答各种问题。有条不紊中轮到我了，切换家庭成员采样码却切换不出来，明明已经填过了啊。看着等待着的医护人员和长长的队伍，我一急手指就有点不听使唤。

“别急，没事的，再重新输入一次就好。”大白的声音轻柔地响起。

“对不起啊。”我为耽误大家的时间感到不安。

“没关系的。”大白说。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被防护服从头包裹到脚的她只露出一双眼睛，大大的乌黑的双眸。这双眼睛里有血丝，温柔地看着我、等待着我。

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填写信息、确定选项、提交。“好了，成功了！来！”依然是那样温柔的声音、那样含笑的眼睛。和她一起的大白双手没有停过，采样、封存标本、洗手，面对每一个人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丝不苟。“啊——，嗯好，可以了。”一样温柔的声音、含笑的眼睛。这样的眼睛仿佛有着魔力，抚平所有不安和恐惧。她们口罩下的面容一定很美。我想对她们说声“谢谢”，终究还是因腼腆没能说出口。我知道，这样的大白我们启东还有很多。

刷刷手机，微信群里平常的闲聊少了。“今晚值守大数据。”“忙到凌晨一二点，这会儿又去上班啦。”看看时间，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到清晨六点。“赶回办公室吃午饭。”时间下午一点多，午饭是一份外卖面条，上面几粒咸菜几根肉丝。小区里回荡着志愿者的喊话声，宣传各种防控措施，担心上了年纪的人听不懂普通话，贴心地使用了本地方言。他们是谁的丈夫、妻子；是谁的儿女、父母，为了一座城的安宁不眠不休。

大白，有着呆萌的外表善良的本质，能治愈疾病和伤痛，守护着一切生命。当这个电影中虚拟的角色如此真实地出现在生活里，竟是那样暖。

防控还在继续，更多的人投入到这场生命的守护中，包括平凡的我们。门可罗雀的店铺是一家人的生计；停止转动的设备是衣食住行的仰仗。为了战胜疫情，我们咬牙扛下了，期待美好的明天早日回归。

天气依然很好，太阳还没下山，阳光抚过面颊，洒在心上。病毒凶猛、疫情无常又怎样，只要你们、他们、我们心在一起，众志成城。想起那双含笑的眼睛，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春天，就在那样的眼睛里。

核桃花开 边绍伟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