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龚圣云

“想让孩子们懂得生命的重量，也让他们看到在灾难面前，人们的心是怎样靠在一起的。”香港发生火灾后的第4天，11月30日上午10点30分左右，在香港工作的启东人袁立一和丈夫带着9岁的儿子和7岁的女儿，乘坐地铁前往大埔墟站。

“孩子们各自用零花钱买了一束白色和一束黄色的菊花。”袁立一告诉记者，“两个平时十分淘气的孩子，一路上都保持着安静，紧紧攥着我的手。”

“我们坐上地铁后，从大学站开始，车厢里逐渐出现了手持鲜花的市民。”袁立一回忆道，“地铁上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交流都凝结在眼神中。”

约35分钟后，袁立一一行到达大埔墟站，她发现前往宏福苑的地铁出口已经封锁了。人群自然地转向其他出口，沉默而有序。令袁立一动容的是，这条蜿蜒的吊唁队伍从宏福苑警戒线外围，已经排到了地铁出口。袁立一估算了下，大约延伸了3公里，吊唁的队伍中有香港市民、外国人……大家不约而同前来表达哀思。

袁立一的两个孩子从未见过这样的长队。9岁的儿子仰头问：“我们要等很久吗？”“值得等。”袁立一说。

初冬的香港，空气中飘着丝丝凉意，队伍缓缓前行。

“黑色的墙面、破碎的窗口，在现场还有不少人在抹泪啜泣。”袁立一夫妻俩和孩子们直观地看到了那片被火烧过的建筑，孩子们将鲜花摆放在不断增长的花海中。那里已有成千上万束鲜花，“愿逝者安息”“加油，我们一起面对”“要带着勇气继续生活”……一句句真挚的留言让袁立一心痛又感动。

“当天人很多，但很安静，连车开过去也会特意减速慢行。”在香港工作生活8年的袁立一坦言，“在此之前，我觉得香港人比较淡漠。但那天，我看到的是另一面动人的香港。”

火灾发生后，香港社会各界迅速行动：路边的社区会堂被改成临时避难所，透过门缝可以清晰地看到市民自发捐赠的物资，从米面油盐到毛毯暖贴，甚至外面还有一些成箱成箱的拖鞋等物资还没运进去；义工们忙前忙后，登记需求、派发物资；政府安排了许多心理医生和疗愈师来进行协助和心理疏导；开通24小时心理热线……这些细节在袁立一的讲述中串联起来，勾勒香港这座城市在伤痛中的温度。

“其实在11月26日火灾发生当天晚上，就有许多居住在宏福苑附近的市民来到现场送衣服和被子等。”这场灾难意外照见了香港不常被看见的另一面——那个超越快节奏、超越地域隔阂、超越日常疏离的温暖内核，“香港启东同乡会的同胞们也自发进行捐助，纷纷为香港打气，尽一份绵薄之力。”

回到家后，袁立一的两个孩子去楼下的ATM机给政府的支援账户存了1200元港币。

“这里以后会好起来吗？”

“一定会的！这么多力量汇聚起来，所有的伤痛都会慢慢被治愈。”

12月1日，袁立一将一家人前往宏福苑吊唁的视频发出后，不管是香港网友还是内地同胞，纷纷在底下温暖留言：“香港，加油！”“香港真的很棒！”“香港人民越来越好！”

“是啊，冷漠有时只是忙碌的面具。当真正的考验来临时，人性中最美好的部分自然会显现。”袁立一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