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刚
每当上下班,我骑着电瓶车总要避开高峰期的车流,另辟蹊径地穿村过埭。这样可以从容不迫慢慢悠悠地在田野机耕路上行驶,以舒缓和饱喂在办公室里被禁锢了一天而睛疲眶陷的双眼。只要时间可控,无论远眺还是近赏总会发现田野所散发出的自然的含蓄的张扬的美丽,瓦蓝瓦蓝的天空和当季农作物、各类绿植覆盖的大地浑然成一幅幅彩色的“屏保”。近年来的一批批“高品质”、“庭院”式、“观赏”式树木不断加入、点缀田野这个“大盘”,与农作物相间“拼盘”,愈来愈“秀色可餐”。
差不多从六月到现在,我在路上来来回回地发现有这样一种树木,花开近百日,但花色依然绛红绛红,或是粉红粉红,不见凋零,不见花谢。下载了微信识花,扫了一下才知道是“紫薇”。经问度娘,“紫薇”果然是与众不同,她以特有的毅力突破了“花无百日红”的魔咒,故别名“满堂红”,“百日红”。于是,我对“紫薇”有了几分感情,一是敬意,二是爱意,三是占有欲。
杜秋娘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但是每次走上车来,近距离观赏,有几次想折一枝插入大花盆种,但理性占了上风,弄坏树木事小,坏了自己名声事大,更重要的是眼前的“紫薇”在我心中犹如一个弱女一般,疼她还来不及,不要说“折损”她了。
喜欢“紫薇”树,也源于两个原因,一是在自己尚在年轻时候看过的一部电视连续剧《还珠格格》,里面的一个也叫“紫薇”的格格,“紫薇”就是美貌的代言词,“紫薇”曾经是我们年轻那时的偶像。二是中学上学时间在学校图书室古籍中看到的“紫薇斗数”,属于道家的神秘述数,晦涩难懂,但是“紫薇”这个名字,感觉可亲、似曾相识。
零星的“紫薇”在私家别院中,成了庭院绿植“新宠”,“紫薇”也在普通的农宅上,成了护宅使者,据说陌生人碰了它,会浑身发痒,因此又得了“痒痒树”的“雅名”。
最养眼最让人胸襟开阔的要数田野上的“紫薇”了,我经常刻意路过的那片“紫薇”林在海复镇家禄村,有连片隔河相对,河边一侧是新建的“农发路”,那是看“紫薇”的捷径。看河中倒影的“紫薇”,最喜欢有鱼儿来“亲吻”花影,要是加上雨后初晴的背景,堪比“鱼戏莲叶间”还要诗意。在每三平米植一棵的农田上,一亩约二百多株的“紫薇”雄赳赳地挺立着,每一个分枝都是六、七十度的向上斜伸,枝桠不曲,没有明显的垂株弯丫,像是一个不委曲求全的人,只为自己树开,不为他人而妖。
沟河两旁的“紫薇”小林面积相仿,仔细发现,却是别有不同。一旁的“紫薇”开的花小,另一旁开的花大;一旁的花儿矜持含羞,另一旁的花儿笑得特别灿烂。原来一旁的“紫薇”林下人家种了黄豆,南瓜藤也爬得将整个“紫薇”林包了边,难怪被抢了肥的“紫薇”花瘦叶薄,而另一旁的“紫薇”独霸了田块,花骨朵格外的肥硕,花瓣层层叠叠,比牡丹还要好看。远远望去,它们像一群戴了婚花的待嫁姑娘在举行一场集体婚礼,成团成簇的花儿那就是姑娘们的绣球。
据说,镇上又采购了一批“紫薇”约一万多株,是因为“紫薇”容易栽培,成活率高。可以想象,成百亩的“紫薇”那是怎样一片妩媚的花海呀。
“紫薇开最久,烂熳十旬期。夏日逾秋序,新花续故枝。楚云轻掩冉,蜀锦碎参差。卧对山窗下,犹堪比凤池。”明代薛蕙的一首《紫薇》此时正在田野伴着雀鸟的欢歌、蝶蜓的旋舞、蛐蛐的浅吟和南风的轻撩而悠然地诵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