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熟悉的地方“落叶归根”
2024-04-12 09:56:16 阅读数:246

我市盘活260多亩闲置资源,低成本改建养老机构37家,占全市在营总数的八成多,平均入住率60%以上——

在最熟悉的地方“落叶归根”

本报首席记者 黄欣美

在养老院,一天的开始和结束都比外面早些。

早晨6点半,汇龙镇光荣村老年关爱之家的10余位老人,伴着悠扬的歌声跳起了广场舞。76岁的茅再红看着老姊妹们的“表演”,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我给现在的生活打满分。”茅再红竖起大拇指说,“从早上6点起床到晚上6点睡觉,饭菜顿顿新鲜,护理随叫随到,适意。”

汇龙镇光荣村老年关爱之家的前身是村办小学,从农村闲置资源到老年幸福家园,这样的“变身”在我市共有10家。近年来,随着城镇化提速,不少农村校舍、卫生院、办公用房闲置,我市积极盘活这些“沉睡”资源,将其低成本改造成养老院,有效提升农村养老服务供给能力。

破落养蚕场变身老人“幸福岛”

东海镇丰利村的张士冲是一名独居老人,身体硬朗时,生活还过得去,可前阵子他突然中风,吃饭就成了件麻烦事。“我本来就不太会做饭,病倒后,更没法做饭了。”老人叫苦不迭。

怎么解决吃饭问题?不是没想过法子。每天中午11点,女儿从10公里外的家里赶来做饭,再带一些面条、馒头,当作老人的晚餐和第二天的早餐。张士冲觉得,每天一两个小时的来回奔波,太折腾子女了。

“申请”了1个多月,张士冲终于征得子女同意,如愿入住东海镇丰利村老年关爱之家。“这里原来是一爿养蚕场,我又是本村人,在家门口养老,挺好。”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安享晚年,张士冲称之为“落叶归根”。

看到老人们的生活再现光彩,最高兴的就是黄兰英。1996年,村办企业养蚕场解散,时任丰利村副社长的黄兰英花5000元买下了这地块,搞起了个人承包。

刚接手那几年,光景还不错。“当时80%的村民养蚕,养蚕场负责培育小蚕,再批发给农户,收取育苗费。”后来,蚕茧市场低迷,2006年养蚕场关闭,700多平米的厂区被迫闲置。

忙了大半辈子的黄兰英,没打算长期休息。2008年,黄兰英成立东海镇丰利村老年关爱之家。“父母年纪都大了,出去闯荡也不太现实,不如边照顾家人边创业,而且政府对养老产业的支持力度也很大。”

黄兰英所指的政府支持包括养老机构厨房修建、厂房改造、增加消防设施等一次性建设补贴约33万元,还有每张床位提供的60元/月床位运营补贴。2023年,我市又根据星级评定进一步提高每张床位的运营补贴标准。“政府实实在在的补助为我们省下一大笔成本,不必像商业机构那样首要考虑收回成本,只需安心用情做好服务。”养老院投入运营后,黄兰英的父亲也住了进来。目前,这里收住有68位老人,已经是一家二星级养老机构。

闲置资源这样“复活”焕发新生

上世纪80年代,陆士兴在吕四港镇二补村的启东市建设中学上学,如今,学校变成了吕四中心敬老院,而他成了这里的一名厨师。

“建设中学是一所老完中,最初有高中部和初中部。90年代,高中部停办,2004年,村里的孩子去吕四鹤城中学读初中,建设中学全面停止招生。”陆士兴回忆,昔日的校园人去楼空,野草长到屋檐上,窗玻璃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传统运营模式下,公建敬老院面临床位闲置、员工积极性不高、社会老人不愿入住等问题。如何破解?2006年,我市将原有的24家敬老院撤并,改造、新建8家区域性中心敬老院,面向全社会开放。中心敬老院建成后仍然采取公建公营模式,服务能力得到提升。

建设中学又“复活”了。“敬老院的办公楼就是学校的主楼,依然能清晰地看到校舍的模样,楼顶上还保留着学校的标识,连楼梯口的黑板墙至今还在用。”陆士兴说,在这里上班,他感觉充满了回忆。

“干这行是‘误打误撞’。”徐玉芳是近海镇向阳村老年关爱之家的创始人。早年在外经营水产、大理石等生意,2008年底,父亲打来电话:“你们兄妹5个都不着家,我和你妈想去养老院,那边管饭还热闹。”这些年儿女们给父母请过保姆,但老人家不满意。“不如自己来照顾。”那年春节后,徐玉芳就没出过远门,她决定回家办养老机构。

参观了闲置村小,面积太大;申请用地,成本太高……到镇上交电话费时,徐玉芳遇到了发小,谈起了找不到合适场所办养老机构的问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乡镇合并,现在办公楼都闲置着。”徐玉芳听罢,欣喜万分,决定接手废弃的原向阳乡政府办公楼,“出门就是菜场和医院,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了!”

吊顶的塑扣板改成石膏板,烧柴火和煤的土灶台变成了洁净的电锅和蒸车,餐厅里安装了碗筷消毒柜,堆放杂物的仓库被修缮一新,房间里配备了电视、音响等……更为关键的是,土地性质不用变更,养老院的申办手续十分方便。

养老院开张3个月后,第一批申请的50张床位全部满员。后经提档升级,养老院内现有备案床位118张,根据每张每月60元的床位补贴和当前入住率,每年能领到约5万元运营补贴。2023年,向阳村老年关爱之家被评为一星级养老机构,运营补贴从每床每月60元提高至80元。徐玉芳前前后后领到政府关于养老机构改建、消防设施改造、养老机构示范食堂创建、运营补贴等100多万元。疫情期间,她更是领到了2笔政府下发的缓解民营养老机构运营管理困难的一次性纾困补贴,共计13万元。

260多亩土地改建37家养老机构

爱社交、爱旅游的上海人蔡秀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住进养老院。1年前,一场中风改变了她的生活——腿脚不灵,走路需拄拐;双手不便,烧个饭,手腕烫伤一片;老公去上班,她只能对着四面墙壁发呆……

朋友提议她就近找家养老院,可她不是嫌贵就是对养老机构的服务不满意。启东的亲戚发来微信:“这里有家医养结合的养老院,有人照料、有人陪聊,还提供康复训练,要不你来看看?”蔡秀娟在老伴的陪伴下来到聚南护理院。一见倾心,曾令她发愁的就餐、陪护、康复训练等问题,这里可以一站式解决。更让她惊喜的是,一向挑剔的老伴也甚是满意,决定和她在这儿一起养老。

此前,乡镇卫生院经过8年的民营管理后,无论是硬件设施还是医务人员本身的素质能力都已相对薄弱,医疗资源浪费现象严重。2014年,我市开始盘活基层医疗机构闲置资源,确立医养结合机构改造的思路。2015年4月,聚南护理院创办,成为全市首个医养结合的养老机构。

“这种养老模式还是很受欢迎的。”聚南护理院负责人张卫松说,机关单位的退休干部住进来了;在外经商多年,想颐养天年的成功人士住进来了;久隆镇的陈老夫妇特意找人打了招呼,住进了满意的夫妻房……床位使用率从不满10%提升到60%。

打造海鸿村老年关爱之家,朱陈柳坦言“情非得已”。1996年,乡办企业惠萍镇科教仪器厂关闭,作为厂长的朱惠冲和镇上签订协议,花2万元买下仪器厂的地面资产,之后办起了服装厂。2011年,服装行业遭遇寒冬,工人从100多人减至10人。不找出路,只有死路!朱惠冲找来女儿朱陈柳女婿王生一起商量,小夫妻俩认为养老院是个创业的好项目。

朱陈柳没有改变厂房的基本结构,仅仅换了屋顶、门窗,完善了消防设施。“厂房改成养老用房挺合适。”朱陈柳说,“一间厂房改造成两间,还配备独立卫生间,绰绰有余,前面场心上还建了一个小花园,添置了健身器材,方便老人活动。”

改造养老院,少则大几十万,多则上百万,就不怕打水漂?朱陈柳心思缜密,“当时,我们先改造一栋厂房试试水,结果反响不错,便又开始二期改造,慢慢才把人气积攒起来。”

除了常规服务,针对老人需求,海鸿村老年关爱之家还开发了助餐、助医、助洁、助浴、助急、助乐等30余项菜单式服务,入住人数也逐渐增至80多人。

2022年,我市明确“鼓励利用商业、办公、工业、仓储、校舍存量房屋以及社区用房等改建养老托育设施”,建立“一事一议”协调机制,确定存量资源改建养老服务设施的办理流程。

目前,我市利用原学校、厂房、镇级办公场地、村级活动场所262.42亩闲置土地,改建的养老机构有37家,占全市在营养老机构的84%,其中公办养老机构7家,床位899张,民办养老机构30家,床位3102张,老人平均入住率达60%以上。

市民政局局长赵雨玉告诉记者,想要寻找到足够多的新空间用来建设养老院,几乎是不可能的,若选址另建,不仅投入大,还是一种浪费。而这些闲置资源只需稍加整理就能用来建设养老院,经过严格实地检查通过消防安全验收,土地性质就是建设用地或划拨用地,面积也足够大,能让更多老人就近安享幸福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