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银杏之爱
时间:2021-12-09 A+   A- 举报

江海文化

施正辉

“银杏,黄了!”辛丑年立冬当日,我收到一条配图的微信,顿感有点诧异。“黄了”两字,一般表示办事未成而惋惜痛失之意。用在银杏之处,却有喜悦、赞美之义。时常读到描写银杏的文章,也有写一短文表露与银杏之间情愫的冲动。银杏对我而言犹如一个难解之谜,说不清道不透,爱到骨髓,不敢轻易写下以免解不了谜而怠慢了爱。这次,“银杏,黄了!”将我牵引到电脑旁,不由自主地倾吐与银杏相关的阅历和体悟。

见仁见智无可非议。不同的人,对于银杏的认知、情感投入与体验、功能使用和受益程度等应该是有别的。银杏出现在几亿年前,现存活于世的银杏稀少而分散,百岁以上的老树不多见,与其同纲的其他植物均已灭绝,所以银杏又有活化石的美称。银杏的变种及品种有黄叶银杏、塔状银杏、裂银杏、垂枝银杏、斑叶银杏等26种,所以,有时我们一看到银杏就期待其黄叶裹身,实际上也是勉为其难,有些银杏天生就不是人们所期盼的那块料。假如,突然开放式地向朋友提个问题:“你们认识的银杏是什么样的?”估计答案五花八门。有人只是观赏银杏、有人只需药用、有人只作经济作物,凡此种种,估计人们作功利性的评价居多。扪心自问,我也很难找到满意答案,非要答的话,我只能说:“银杏是我的至爱,一个难解的谜!”

说来似乎有点惭愧,我认识银杏是在进入高校读书之时。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在一般人看来可能觉得有点不理解。银杏是国树,在我国分布很广,怎么会等到上大学了才知道这种国树级的植物呢?从一出生到1983年9月的18年间,我在一个江边小乡村生活、读书,活动空间上离家最远距离也未超过25公里。家附近没有银杏树,上学校、走亲戚等没有见过银杏树,忙碌的大人们偶尔口传的故事中银杏树也是缺席的。由于物资不丰盛,外加物流不发达等原因,更谈不上吃过银杏的果实——白果了。也许,在我从幼儿园大班到高三毕业的学习生涯中,曾经闪现过银杏的知识点滴,但是,回溯和收集我记忆的残片时确实毫无痕迹,我觉得这似乎是个谜。当然,现在要学习了解一个知识点实在方便,书多,还有百度。我们年轻时,即使学校图书室里的藏书也是少而单一,家里更是少之又少。我家父母姐弟五口人,除了学校发的教材以外,仅有《新华字典》和《现代汉语词典》。现在,公园多、绿化好,银杏似乎是标配,生活中随处可见。精神生活丰裕,赏秋咏秋时银杏常有一席之位,有时甚至C位以待。

我的精神世界里与银杏始有链接,是在跨入素有东方花园学校之称的南京师范学院。踏入学校正门,沿着两侧法桐夹道的东西向中心路往内数十米有块大草坪,草坪南北西三个方向均有两层仿古建筑,古银杏树就在北楼和南楼的西侧。刚开始,只是惊叹其树干之粗、树冠之大、树叶之盛、树态之美、树龄之长。而当秋深天凉,银杏满头金发且树下满是金黄时,说不深爱银杏还真难啊。从惊叹到深爱师院银杏的飞跃,促使我试着解开银杏之谜。

随着对银杏的了解越来越多,深切体会到自己知之甚少。只要有关银杏的知识或景点,总会立马绷紧神经。数十年间,与银杏的链接日益牢固与紧密,为何如此一言难尽,我觉得不能精确作答,银杏是谜,自己成了银杏迷。随着年岁剧增,我对银杏愈发痴迷。我最喜欢南京师范学院的古银杏,但看得最多的还是家乡吕四的古银杏。我收集了关于吕四银杏的故事,旧时渔民作为航标的银杏、道家真人手栽泽后的银杏、今人烧香祈福的银杏,所有这一切都是滋润我精神世界里那棵神树的稀有元素。每年,我会10多次驱车前往距家40公里的吕四,看3棵二三百年的银杏树,不管是挂绿披黄、还是秃顶光身,也不管是阳光待见、夜幕合围、皑雪盖枝,百态银杏我都爱看、爱悟。有朋友不解,问我冬天的银杏有啥好看呢?光秃的银杏也在说话,讲着春夏萌发、秋冬收藏的剧情,有着收敛自保、傲然寒天、岸然而立和等待绿黄繁茂、飞花结果、奉献一切的不懈思索与顽强追求。

记得前20年左右,胞弟设想在乡下宅前蟹塘西南两边泥岸上栽点银杏树,我举双手赞成,并非常乐意地从苗圃购了20多棵。现已长到两层楼高了,树冠不大树径不长,但是有模有样。银杏也叫公孙树,公种而孙得食。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在老宅种下了银杏,也算是给酷爱银杏的自己有个最好的交代。我们在享受前人创造和贡献的同时,是需要留足该给后人的东西。

银杏,黄了!银杏,绿了!银杏,我的至爱,为四季抹色,随历史吟唱,伴人世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