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漫笔

董欣怡

也许，有了毕业照，毕业才算完美。

偌大的操场上，人头攒动。三年的学习光阴，此刻都将定格在胶片之中。此时的老师们，一改往日的严肃神色，就像是我们的大哥哥大姐姐一样，和我们亲切地谈笑。

在摄影师的指引下，800多个学生，次第挤上铁质金属阶梯。四排布满学生的扇形梯子，在绿茵场上，成为了欢声笑语的坐标。同学们在三年之中，似乎从来不曾像现在这般，可以无拘无束地畅谈一切。平日里“禁忌”的话题，在此刻都如同冰隙下的暖流，喷薄而出。

“来，你们注意我手势，微笑看镜头！”摄影师助理掩盖一切嘈杂，举着麦克风大呼。

“3，2，1，——好嘞，下一侧准备！”在助理的数次呼喊中，百人合照圆满完成。

如同沙丁鱼般被压缩的同学们，揣着手机，一拥而散，将一切都甩在脑后，远远地跑开了。

我静静地走着，默默地想着，真的，我真真切切地毕业了。一张照片，定格了三年岁月，同时，也昭示了一段经历的完结。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拍毕业照了。记得那时，幼儿园拍毕业照，我们都站在活动室里，男孩子们爬上凳子，女孩子们贴着桌沿，一溜儿排开。所有人扯着嗓子，大喊“茄子”，在镜头前肆意地大笑。记得那时，小学毕业，我们在硕大的广玉兰树下，最后一次系上红领巾，对着相机微笑，目中有光，眼中含乐。记得那时，初中的合照，我们在学校南门处，迎着正午的日光，定格青春的如花笑靥。

往昔的岁月和场景，仍历历在目；往日的笑声和稚语，仍萦绕耳畔。但此刻，我已经略感到“时光一去不复返，往事只得尝回味”。因为，正如一切的河流都滚滚向东，所有山川都五岳向上，18岁的我也正在拔节怒长，向光而生。所以，青春的花样年华，理应勇往直前，一路奔跑，无所畏惧，在奋斗中书写最美的诗篇。

如果说，向前奔跑，是生命应有的姿态，那么在我看来，每个时期各异的毕业照，就是为我们过去的年华，留下的最好的注脚。

幼儿园的毕业照，标志着我们摆脱懵懂的岁月；小学时的毕业照，标志着我们褪去童年的幼稚；初中时代的毕业照，标志着我们远离年少的冲动；而此刻，高中刚拍完的毕业照，标志着我们逐渐内敛和成熟。这也许就是毕业照赋予我们的人生价值，用照片定格自己的成长阶段，让我们记得过去，见得未来，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将走往何方。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毕业照所代表的、所定格的，都既成定局，我们仍可做的，是再接再厉，继往开来，让自己在以后的照片中笑得更加从容，淡定，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