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刚
春天的海何足美哉?也许有人说不如在夏天,因为体悟不到可以亲水的惬意。也许有人说不如在秋天,因为没有累累硕果的厚实作陪衬。也许有人说不如在冬天,因为没有皑皑白雪般的景色作辅垫。而我想,春天的海就是个"秀外慧中"的女人。
且看海堤,那是海“美女”的脸廓线,清晰而又坚挺。山里运来的远古石头是大堤的主要构成材料,码放堆在一起,水泥把它们融为一体,像一条巨龙般重重地压在大海的脚边,将古老与现代揉和结合一道成千年修成的景观。这里我自然而然想起百年前在海复围垦筑堤创业的清末状元、近代爱国实业家张謇先贤,他的堤如今成为东疆的历史堤、文化堤、名片堤,而眼前脚下的堤与彼堤相去十多里,乃至二十余里,拓宽的不仅是陆土,重要的是追江赶海精神的延伸。
依大堤岸栏,又眺远处,那是海“美女”的胸怀。感觉开阔不仅仅是视界,更是胸襟和意境,丝丝幽幽与心潮澎湃的心境在交叉磕碰。依恋兮兮的又岂止是我。看海鸥一会儿展翅翔,一会栖滩而食,也会在浅水处精准地抓获随波被裹挟而来的小鱼小虾小螺。看自发而来的游人,拍视频、照片,于海风中谈笑,于烧烤车旁享美食。波涛滚滚由远及近的赶来,涌向堤边,不时来一个水拍堤石动作,激起的浪花妖娆地在阳光中跳舞,跳得最高的浪花似乎要直上云霄亲吻蓝天白云。
堤旁,突然发现一从海草,尖尖的大米草似乎大多变为改良的海草,就像一个男子的板刷头的发型改成了软发型,像被和煦温暖的春风中灌醉一般,蓬蓬松松而略显慵懒疲惫。但是我的大米草情结挥之不去,小时去海边玩,被大米草刺痛可不是一次,在大米草中寻找螃蟹是一段记忆中的快乐少年辰光。
拉科姆说“对于大海来说,陆地是可爱的,对于海岸来说,大海是可爱的。”再看堤外陆地,桃花朵朵盛开,有新种的樱花,有连片的池塘和高高耸耸的风车……更诗意的是静卧大地上的民房,如油画中的标配。民房的人们靠海吃海,于是房前晒场上的大多是渔网、鱼篓、渔具。民宿“渔家乐”里的外地客人要的就是那种鱼腥海味的原生态自然滋味。
大海是宽阔的,大海是无私的,她承载了一代又一代海边人的希望。就像文联李主席说的,我的血液里也流淌着海的基因。我们家族也是个传统的靠海吃海的家族,逐水草而居。祖母生前说,之前老祖宗住在海上,草房地基很高,打渔为生。高祖的海上之殇,曾祖、祖父的渡江支前等家族历史事件,凝重而心酸,朴实也有荣耀。有据可查到我这代已经是第六代渔民了,尽管同辈只有我跳出了渔门,但是大海依然是我的故乡。
在这春天的大海边,我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心里有酸,也有甜。
思索中,一群“跑小海”(海边上打渔)的人打着号子归来了。每人挑着一条网、背着一个鱼篓,拿着一个渔具,在褐色的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看来,今天又丰收了。
“嗨咗哇啦约…大海边,风吹浪,文蛤跳鱼沙滩上…大海边,风推浪,天蓝水清歌绵长…”作家李新勇作词、黄慧曲、施黄捷演唱的《我家住在大海边》在耳边不时响起,我情不自禁地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