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哲学家爱默生曾经说过:“城市是靠记忆而存在的”。带着历史印迹的私家民宅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这样一个典型。只是关于它的记忆太多也太繁杂,以至于我们需要去寻找一些线索来追忆,这线索,或者是隐没在市井街道中的才艺高人,或者是一段道听途说的模糊故事,或者是一串破碎支离的音乐符号,或者是掩映在梧桐树下的古旧建筑……今天,不妨让我们一起走进惠萍镇沈轶公的故居,聆听那一份独特的人间记忆。
那是一座很普通的民居,位于惠萍镇大兴镇村。屋前环绕着一条小河,河边几颗高大的柳树仿佛在诉说着当年的故事。河上矗立着一座木桥,两扇宽大的栅栏门立于桥头,古朴沧桑的门头在两侧栅栏青藤的点缀下仿佛焕发了新生。
知晓我们欲踏访故居,一个老人过来帮我们开门。老人叫沈力和,是沈轶公的小儿子。故居现在由他打理。
推开栅栏,是一条青砖铺成的小径,两旁齐肩的冬青修剪的很齐整。走过小径可以看到院子里种了很多绿植,虽然现在气温不高,花草们有点“无精打采”,但是到了阳春三月,相信这里会变成一个美丽的花园。据沈老介绍说,院子里有不少树木就是沈轶公老人亲自种下的,转眼数十年依然郁郁葱葱。沿着小径继续前行,一口古井出现在视野中,井口内长了一圈青草,蓬蓬勃勃的,将井水都掩盖住了。井口边立着一块红褐色的大理石,上面镌刻着“启东市文物保护单位”“沈轶公故居”等字样。看到这些文字时,一种对厚重历史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故居占地约2亩,最初建造于1928年,那一年启东建县,可以当之无愧地说故居见证了启东的历史,在启东这块新土上,能有近百年历史的民居,实在不多。
环顾故居,白墙灰瓦,绿荫环绕,显得素朴端庄。这是一座典型的启东“三厢房”,砖木结构,硬山顶,平面布局呈凹字形,有点北京四合院的味道。向南而立的一排瓦房,为五开间,由东向西依次为灶头屋、前头屋等。东西向遥相呼应的两排瓦房各两间,厢房北端各有一个穿斗式两层小阁楼。阁楼前还有木栏杆。这样的小阁楼给故居平添了一份温婉优雅的气息。遥想当年,沈公在阁楼静心读书,累了,凭栏而立,听风观云,不甚快哉。
最引人注目的是彩绘雕塑“八仙过海”图,还有墙上的梅花镂空小窗,堂屋内富有启东传统的“明瓦”设计。这些元素既彰显了启东特有的民俗,又融汇了南方园林的清雅味道。当然,现在故居已然有了重新修缮过的痕迹,但浸润其中的那一段光阴从来不曾暗淡过。
循着屋内窄小的木楼梯拾级而上,走进沈轶公当年的卧室。卧室分内外两间,没有任何陈设物品,不免有些遗憾。据沈老介绍,当年的陈设有部分收藏在楼下,有部分运去了上海。打开阁楼的小门往下望去,院内的一切尽收眼底。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是它们在风雨中见证了沈公光辉的一生,见证了故居的沧桑变迁,更见证了启东鲜活的历史。
翻查历史资料,沈公革命、进取的一生跃然纸上。沈公是启东早期革命的精英,也是启东教育事业的先驱。抗日战争爆发后,沈公被推举担任启东抗日义勇军政治部主任,编辑出版《袭击周刊》,积极宣传共产党的抗日主张,引导许多青年走上革命道路。启东成立抗日民主政府时,沈公担任第一科科长,负责民政工作。后来,又担任启东中学早期校长。1945年春,沈公被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因参加匪方工作,永远开除国民党党籍并查办”,但他毫不畏惧,在共产党领导下艰苦创办了著名的东南中学,担任首任校长。沈公始终是一位坚定的革命进步人士,共产党信赖的好朋友,为启东社会进步和文化教育事业发展作出了历史贡献,堪称启东杰出的革命家、社会活动家、教育家。沈宅也成为启东早期革命活动的重要场所,启海地区许多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人士,曾在这里生活工作过。启东解放后,沈公主动把住宅交予政府使用,自己去上海任职,直到1975年离休。
离开的时候,沈老还特地告诉记者,启东市政府和惠萍镇政府对故居的保护修缮工作非常重视,2014年的时候就对故居进行了比较全面细致的整修。
透过车窗,回望绿树掩映之中的沈轶公故居,不由感慨万分。百年古宅在经过修缮后重获新生,无论是对沈公家人还是对启东人民都是一件好事。百年故居不仅是启东城市记忆的最直观体现,更是启东人精神家园的一个完美寄托。希望故居两旁的翠竹愈发苍翠,能等到更多乐于寻踪踏古的启东人。
本报记者 李朱雳 姜雨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