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已经87岁了,在敬老院卧床已经两个多月了,我忙完工作每天为母亲炖煮了木耳枸杞蜂蜜汤喂娘,看到母亲渐老的身体,我不禁潸然泪下,母亲养育我们子女的动人画面在我眼前浮现。
从我记事起,父亲在县酿造厂当乳腐车间主任,每月难得回家一趟。家中的菜地、猪羊鸡鸭,上有70多岁的爷爷奶奶需要照顾,下有年幼的哥哥和我四个弟妹正在上学,这么重的担子压在我母亲那柔弱的肩膀上,每天还要到生产队劳动。一年四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母亲天天起早贪黑,每到农忙季节母亲更是忙里忙外,一天只吃二顿饭,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用母亲粗糙的双手辛勤耕耘在那块贫瘠的土地上,母亲从不讲一声苦喊一声累,用瘦弱的身体支撑起了这个家。
在那个交通并不方便的年代,我是徒步去离家7里多路的学校上中学。当我每天起床后总是发现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厚厚的稀饭,而母亲总是笑着对我说她最喜欢喝稀粥,当时我信以为真,后来想起心中总是隐隐作痛,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母亲有一双灵巧的手,纺纱织布缝衣做鞋件件佳能,母亲从来没有拜过师当过徒,好像天生就会似的。母亲纳的鞋底横平竖直,像机器扎的一样,做出来的鞋有口皆碑。当我们穿上鞋蹦蹦跳跳上学时,总有人问是鞋匠做的,每当母亲听到这些话时,黝黑的脸上挂满笑容,使我们幼小的心灵溢满了自豪。母亲在橘黄色的煤油灯下纳鞋的背影经常在我眼前晃动,使我不禁吟诵一首古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小时候兄弟妹5人数我最“顽皮”,总是少不了母亲的“教训”,我顽皮时母亲对我的“凶相”至今难忘,母亲说要把我送到“叫花子”那边去。但母亲从来没有舍得用“武力”来教训我。每当我受到委屈时,母亲第一时间对我心理按摩,在母亲眼里子女是他的“心头肉”。我幼年时的夏天没有电扇空调,每当夜晚母亲把桌子和凉席搬到屋外吃饭纳凉,我吃饱了就躺在凉席上数星星,母亲一边摇着扇子驱赶蚊子,一边跟我说,天上的星星都是人变的,地上少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星。我总喜欢黏着她,跟她一起睡,睡在她的脚头,抱着她的脚睡。有时母亲走亲戚了,我好像丢了魂似的,总感觉家里空荡荡的。母亲回来了哪怕一颗糖都不舍得自己吃,都带给我。
长大以后,我时常提醒自己,要回家多看看母亲,即使这样,每次回去仍然匆匆忙忙。现在想想,母亲每次盼望儿子去看她那份幸福的心情。
现在母亲躺在敬老院里,我感觉母亲真的老了,而作为儿子尽孝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