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流浪猫
时间:2015-12-11 A+   A- 举报

记得我小时候城里养猫,农村养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城里养狗的越来越多。城市的猫,都变成了飞檐走壁的流浪猫。

在城市生活很不容易,哪怕是猫。有天,一只像“贱猫小叽”的猫咪从隔壁小区里颤颤巍巍跑出来,在路边刚下过雨的积水坑里舔舔,正对着车流滚滚的公路跑去,我正在犹豫有没有能力收养一只小猫时,它已经窜上了公路,它实在太小了,并不知道眼前旋转的滚滚巨轮的危险与可怕,它懵懵懂懂地迎着车轮走去,幸亏路上有点堵车,车们开得都不快,有几辆车在小猫面前嘎然而止,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小猫估计是被隔壁小区里那九只没人敢惹的痞子猫赶走的,隔壁是个大学园区的居民区,院子住了九只猫,我知道他们是九只,因为它们有一天在草地上围了一个圆,貌似在开会,神情严肃得就像在讨论禁止某国进行核试验问题,但也许是讨论垃圾桶里的食物如何分配的问题。这些猫好像是从动画片里逃出来的:佝偻猫、酷乐猫、阿兹猫……个个都是打架好手,每次撞见他们,不是在两两对掐,就是在三五群殴,他们对同伙不留情面,对外来猫下手更没轻重。以至于一只试图进入居住区的花猫刚一露脸,就被九只猫一哄而上咬得落荒而逃,一溜烟地逃到了校园区。

这只惊魂未定的花猫憨厚的气质像哆啦A梦,快放寒假的时候,哆啦A梦就毛色明亮起来,身子和头也明显胖了一圈,可惜在校园区生活的坏处是,开学期间吃得溜光水滑,一放假就饿得瘦骨伶仃。后来,哆啦A梦安顿下来不久以后收留了一只流离失所的小黑狗,饿得走投无路的小黑狗发现哆啦A梦偶尔会有人给喂食,有时食物多到吃不完,就跟着哆啦A梦混了,顺便帮他解决一些吃不完的食物。心眼厚道的哆啦A梦不会像人一样嫌弃小黑狗没有玩具样的外型,嫌弃他没有长得像狼,像北极熊,或者小绵羊什么的。

也不是所有的猫活着都只为了生存,我们小区里就有只文艺范儿的猫,那是一只正值壮年的母猫,金黄毛色、姿态优雅、眼神淡定,小区里血统高贵的宠物狗们挑衅她时,她瞟都不瞟一眼。只轻轻地飞身一跃跳上某辆车的车顶,隆重地蹲坐在上面,气场强大,POSE摆得极有雕塑感,陪衬的那辆明光锃亮的车成了她的底座。她选底座的条件是,最好是刚刚熄火的车,因为那种车比较暖和。

与其说她从不为吃喝发愁,不如说她并不将主要精力放在吃喝这些俗事上,她的日常活动要么是在和隔壁小区的痞子公猫们调调情,要么是高高地蹲在车顶俯视众生,目光冷峻、态度倨傲。但无论怎样的生活都会有B面,大黄猫频频怀孕频频生产,产下的小猫咪被放在大门口的纸箱子里,谁喜欢谁就抱走,抱走的时候不能让她看到,看到就会睚眦欲裂地扑上来,但猫咪还是一只只少了,直到最后一只被送走。

生活还会被撕烂,暴露出它更加残酷的C面、D面,文艺猫桀骜不驯又自由自在的生活很快受到了威胁,频频怀孕的大黄猫显得肥硕健壮,可频频生产的大黄猫慢慢的毛色暗淡杂乱起来,大黄猫衰老了,被门口总喂她食物的保安关在笼子里,据说是怕她再怀孕。更糟的是,院子里来了一只新流浪猫,那只雪白的猫躲在车底下哀嚎了几天几夜,有人放了一碗牛奶,又有人在牛奶旁边放了一点鱼干,瘦得皮包骨头的白猫胆怯地从一排自行车底下迂回地钻过去,小心翼翼地靠近食物,避免任何一个与人接近的机会,他的担心是必须的,因为很快他就被院子里的小男孩们追着当靶子打当皮球踢了。不但如此,新生活里还有其他刀光剑影,半夜会听到被放出来的大黄猫和这只新猫的打斗声,叫得撕心裂肺……

我望着那只战战兢兢走向未知生活的“贱猫小叽”,它的小小身影在巨大的车轮之间穿梭,我想它是不是大黄猫的某位儿女呢?它的未来,会变成一只怎样的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