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文弄墨 ● 肖进

家里将旧楼梯翻新，需要找一位做不锈钢扶手的师傅。

我决定去找住在菜场旁新开业的那位，我虽然不知道他的技术如何，但我知道那是一位新当家的小伙子。新当家的人，肩上承担的生活压力一般都较重，挣钱的欲望比常人更迫切。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手上刚好没有订单。他说：“做扶手的工钱是以米为计量单位，每米收费一百元。”我说：“能不能少点，每米八十元能做吗？”他露出一种似乎不可理喻的表情，说：“八十？大哥，你想想看，除去购买原材料的本钱、门面费、机器设备磨损等等，每米我就只赚十元钱，那我一家老小恐怕连饭都吃不起。”

我与他的商谈以失败告终。

后来我找了一位安徽来的师傅，他的收费标准是每米九十元，我还是只愿意付他八十元。他想了想，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好吧，但我明天有活要做，后天我一定来帮你做。”

想起前面那位小伙子的话，我问他：“八十元你不亏本吗？”安徽师傅笑笑，回答我：“每米赚你十元钱，你家的楼梯扶手总长度为二十米，我共赚你二百元整，这几天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我突然觉得那位新开业的小伙子很可怜，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不停地埋怨自己的财运不好，订单远不如同行们的多，我敢肯定他埋怨一万次，都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