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热线 ● 黄健

自从女儿小雨上小学后，我的父母就过起了分居两地的生活——母亲来到城里和我们住，每天接送小雨上学，负责全家的一日三餐；父亲则“留守”老家，侍候他的一亩三分地。

之前，我和妻子曾经多次恳请父母到城里享享清福，老两口总说在城里没乡下自在，待不惯，拒绝了。现在为了孙女，母亲不得不拘谨地走进城里，每天小心地攥着孙女的小手，护着孩子战战兢兢地穿过一条条车流滚滚的马路；在菜市场与小贩讨价还价，心疼地拎回一些自家菜地里吃都吃不完的菜；还要为我们的一日三餐劳心费神，看到菜一扫而光她就满面笑容，看到菜基本不动，她就很是自责，生怕自己的菜做得不好。

我和老婆知道母亲辛苦，心里合计着一定要把老人伺候好，让她好好享享清福。每天早上我们出门后，母亲就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们担心她闲得慌，买了很多水果放家里，让她没事弄点水果吃吃。母亲总说：“好好好。”可是等我们下班回家，水果却原封不动，一个不少。有时妻子切个苹果、剥个橘子，让母亲吃，母亲也总是连连推让，说：“你们吃，你们吃，我不喜欢吃水果的。”几次下来，我们真以为母亲不爱吃水果。

一天吃过晚饭，妻子去洗水果，发现有个梨坏了。妻子婉惜地说：“才买了两天的水果就开始坏了，真不经放。”说着，妻子就要把这个梨扔进垃圾桶里。母亲见了，忙说：“别扔，就坏了一个小洞，切了还能吃，扔了怪可惜的，给我。”说完，从妻子手里拿过梨子，用水果刀切了皮，把烂的地方挖掉，吃得满嘴生香。吃完还咂咂嘴说：“这梨水分多，汁水甜，比老家种的好吃！”

我和妻子纳闷了，母亲不是说自己不爱吃水果吗？片刻之后，我们大悟：原来母亲不是不爱吃水果，她是怕花钱，舍不得吃。此后，我们吃水果的时候，也为母亲准备一份，可是母亲还是推让着不吃，有时好说歹说，才勉强尝一两口。我和妻子为难了。

一天下班，我顺路带回几个水蜜桃。妻子接过桃子，拿去厨房洗。突然听到妻子大叫：“老公，你怎么挑的桃呀，刚买回来就坏啦？”“不可能啊？我可是精挑细选的！”我不相信，连忙跑进厨房里。妻子朝我挤挤眼，拿只桃子在灶面上磕了几下，水蜜桃立刻破了皮，里面的肉也变了颜色。我立刻明白过来，故意高声喊到：“哎，真坏了呀，是我没看仔细，那就扔了吧！”

母亲闻声从客厅里跑过来，急急地说：“别扔，别扔，扔了太可惜，给我！”说完，她从我手里抢过桃子。看着母亲津津有味地吃着桃子，我和妻子会心一笑。

从此，我家的水果篮里，总会出其不意冒出几只“坏”了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