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文弄墨 ● 小郭

秋天的味道

那年秋天，我与朋友合伙做生意，由于事先没有考察好市场，再加上没有经验，赔光了几年来打工辛辛苦苦攒下的积蓄，已经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也弃我而去。我背着行囊，拿着最后一点路费钱，辗转回了乡下老家。

到家时，正是秋收季节，我每天拼了命地帮父母干农活，却很少和人讲话。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竟然这个样子回来，我还能说些什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靠体力的透支来麻醉自己的心，使它不至于太痛。

父母看我时那焦灼的目光里满是担忧与心痛，但我却装作看不见，极少和他们讲话，只是埋头干活。一天去果园帮忙摘苹果，母亲先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递给我，我还是没有讲话，接过苹果就要吃，谁知父亲却抢过苹果，直奔旁边的菜园而去。我和母亲愕然地望着父亲，不知道他要干嘛。一会儿，父亲手里拿着几根尖椒，还有苦瓜回来了，二话不说，就往我嘴里塞，母亲一看急了，对父亲吼道：“你要干嘛？不知道孩子最讨厌辣椒、苦瓜吗？”母亲一边说一边过来夺下我嘴边的东西。可是已经晚了，一种异常苦涩、辛辣的味道在喉咙处凝结，我被弄得鼻涕口水眼泪一起流。母亲一边帮我擦拭着眼泪，一边又把那苹果塞进了我的嘴里，我机械地咀嚼着，慢慢地，终于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从唇齿间滑过喉咙，我也一下清醒了好多。

这时，只听父亲意味深长地说道：“孩子，不管是尖椒，还是苹果，或是苦瓜，这都是秋的味道，正是因为有了这各种各样的味道，秋才变得多姿多彩。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听了父亲的话，刚止住的泪水又从眼角滑落。我明白了父亲的用意，更懂得了他的苦心。没有什么文化的父亲是想用这拙笨甚至有些极端的方式告诉我，困难挫折也都是人生的味道，都是人生必然会经历的事情。那一刻，我更想告诉父亲，不管是秋天还是人生，不仅充满着酸甜苦辣的各种味道，更有浓浓的爱的味道。

那年秋收忙完后，我又回到城里，在一家餐馆打起了零工。凭着自己的努力，如今我已拥有了自己的餐厅，当起了老板。期间，也曾遇到过无数次挫折磨难，但我再没有想过要放弃，要逃避。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是人生必然要经历的，逃避还不如去勇敢面对，更何况不管身在何方，身处何境，都有那浓浓的爱的味道萦绕在我的身旁，给我无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