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谔
应该是后半夜了吧。一阵腹痛迅速下移。坏了,昨晚吃坏肚子了。咽喉间有一股酸水想要涌出,赶紧下咽,稍好了些。是喝多了。
很累,想躺着不起来,小腹疼得又急,不得不披衣而起。轻松些后,一股酸水不打招呼就到了口腔,鼻孔里直冒酸气。记得昨晚很豪气地一口喝尽最后一杯干红时有人问我:
“味道如何?”
“方吃出葡萄的滋味。”我说的是实话,那酒有新鲜葡萄略略青涩的滋味。好酒!
对着马桶猛吐的时候,我有意识地关心了一下所吐的秽物:暗红色、浑浊不堪的液体里,夹杂着细碎的杂物。怎么没有米?噢——昨晚忘了吃饭。有一个诗人说:“胃成了鱼虾的仓库。”有一天,人会成为鱼虾的食物么?有秽物吐在马桶边沿上,里面有各色细小的东西,恰似几日前看到的放大了一千倍后的雾霾中的各色粒子。昨晚10:00回来时为什么没感觉?先是白酒,后是红酒,难道自己忍受“污染”的能力在与日俱增?
昨晚本可以不醉的。喝到9:00时,席上最大的“长官”坚持要回去,于是有仨人与他一同走了出去,我与召集者以为散了,正要离开,出去了的仨人又笑着走了进来。其中一位说:“我太知道他了,他晚上喜欢先冲个澡,然后看一会书。喝酒他兴趣不大。我们把刚才没谈完的事谈完。”
于是,剩下的五人又“添酒回灯重开宴”,气氛与心情很像《红楼梦》中“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最近几年,我已不再有种种野心,也不再有种种“愤懑”。与社会磨合了几十年后确定的角色,肯定有相当多合理的成分。要紧的不是质问,不是这山望着那山高,而是努力做好自己的本份。生命短暂,在抱怨中度过一生,那将是很可惜的。记得有一次从县城打的回公司,与司机闲聊,他说每轮到他出车,都要连续工作20小时以上,夏天和冬天的后半夜尤其难挨。问其年纪,小我十岁,而岁月的风霜让他显得比我要大上好几岁。如果我换作是他,又当如何?昨晚本不想喝的,但于理上讲不过去。到场的人,年纪与我相仿,但都已是不小的“官长”。草民见官长,恭敬之心油然而生。再说,昨晚的相聚本就是为了书协里我联络的那一块工作需要他们的参与与支持,何况他们又是如此的文质彬彬、谦恭有礼。
“主观”纵惯了“客观”,结果,稍稍一大意,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