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老家的南引河,那里有我许多童年的梦。
从下和合镇向东一只港档,再往南两只埭,杏梅村的第一家就是我的老家;或者从和合镇向南两只埭,再往东行走一只埭,最最东头就是我的老家。
前有南引河,左邻七效河,我的茅草屋老家就在这南引河与七效河交汇的顶角处。
我在南引河边出生、长大,从牙牙学语的童年到懵懵懂懂的少年再到胸怀大志的青年,在她身边度过了十八个春夏秋冬。
听父亲说,启东有两条贯穿东西的水流大动脉,北有中央河,南有南引河。这两条大动脉养育了启东百万儿女,能在南引河边生活是我们的福分。
那时,没有自来水,一切的用水都是到这南引河里取,所以,我家在河边建了一个“上水桥”(启东方言),用于淘米、洗菜、浇自留地菜等,从门口到河边也只有30多米,非常方便。
听母亲说,当我学会爬的时候,我就在南引河的一条木桥上爬来爬去,木桥也只有一米左右宽,而且都是用木板和木头做成的,桥面上还有木刺,很危险。为了阻止我爬桥,爹妈就在我胸前系一条围裙,想阻止我的爬桥。尽管这样,我还是很恋桥,在父母不注意的时候,自己不声不响就又去爬桥了。不知是因为傻还是呆,我几乎是近两岁的时候才学会走路的,所以,我几乎是爬大的。是因为小,不怕桥下的流水;是因为小,不知掉下桥去就会淹死。对此,有人说,这小子命大将来有出息。
要说难忘的还是每年年三十的晚上,在南引河的堤岸上是最热闹的。那时,小的六七岁儿童,大的二十多岁小伙,甚至还有年轻媳妇,提前吃好晚饭,只要等到天一黑,伙伴们就手里拿着一把芦苇、玉米秆等柴禾,点上火,然后东奔西跑,嘴里还不时地喊着由大人们教的几句口号:“敛财敛财,大家发财”,有的聪明一点小孩就把大人的话改为“敛财敛财,就我发财”。之后,三五成群地把火把堆在一起像篝火一样燃着,小伙伴们就在火堆的周围追逐着。小的时候,游戏做的最多的是“猫捉老鼠”,等火熄灭了,小伙伴们也玩累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这时,站在我们家场心上,还能看到堤岸上有零星的火堆冒着烟,这时爹妈就喊了:“还不赶快洗澡。”这个时候,小屁股抬得高高的,任凭爹妈给擦身洗脚,躺到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当醒来时又是一个新年的来临……
1974年夏,南引河迎来我出生以来记得的第一次挖掘,也就是政府搞的水利建设。那“挑河”的壮观情景真的到现在还难以忘怀,用人山人海、穿梭来往、黑压压一片等词语一点也不为过。我爸因为脚的问题,又是住在河边,与另外一个姓姚的伯伯一同担负起了看坝的任务,晚上就睡在大坝上游的水泥船舱里。在一个多月的挖河中,我也和父亲同住过几次,在水花拍打水泥船底舱的“咕咚咕咚”声中进入梦乡。通过挖河之后,南引河的河面更宽、水更清澈了,在河里游泳、捞鱼摸蟹就更欢了。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吹遍了东疆大地,此后启东人民的生活条件不断提高,我家的茅草屋也变成了大瓦房,也从南引河边迁到了埭路北侧的最东头,成了杏梅村的第一家。
1980年冬,我响应祖国号召,参军服兵役。1984年春节,我考上军校后第一次探家。当晚,我又独自一人来到南引河边,河面、河水、河岸还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一支鸣着喇叭的机帆船拖队,正通过桥下向东驶去,船尾的水花中,不时有小鱼、小虾蹦跳着。我对着南引河呼喊着:“南引河啊,我梦中的南引河,我回来看您来了。三年多来,我一直在梦中呼喊着您、追寻着您,您让我难以释怀。告诉您,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通过努力,考上了军校,被评上学雷锋积极分子,我会像从前那样,在军旅生涯中创造出更加辉煌的业绩来。”等我返回家时,已是深夜12点钟了。
现在,我已转业回到了家乡启东,在城区安下了家,在机关部门工作,尽管离南引河远了,但每一次到老家看望父母,经过南引河的时候,我都会停下来,在桥上向东、向西眺望一会,心中会掀起激动的涟漪。
南引河,我热恋的南引河,我亲爱的母亲河,您永远在我心中。 ◇朱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