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每件想做的事到最后都能付诸于行动，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向往，有时候可能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所以，随遇而安的人，便会错失很多与自己相交会的人与事。

开车也是一样。虽然驾龄不短，可从没开过高速。很羡慕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却始终没有尝试过。只是偶尔会坐别人的车看高速公路旁的那一排排树，一幢幢快速往后的小楼，或者有一小段，什么风景也没有，只是千篇一律的绿色隔音墙，也可能，只是一片灯光闪耀的封闭通道，知道尽头有光明。

想在高速上看到人群是件难事，除非是因为天气原因封了路，车辆堆积在路边，然后有三三两两的人从车上下来去便利店买吃的，或是点根烟望着路的两边消磨等待的时间。似乎在那个时候很少有与陌生人交谈的欲望，那颗心里满满的都是焦急与去目的地的渴望。好像那一头有个很重要的人在等着自己。

多年前与几个密友开车去嘉年华，那是一次非常愉快的旅行。满车都是相互赞赏与喜爱的人。从上海回来的时候看错了路牌，在高速上整整绕了三个多小时才找到了来时的路。我还记得黑子一脸严肃地握着方向盘，小妖手里拿着地图坐在副驾，后面便是坐过山车晕得面如菜色的方舟。大家对于走错了路有些担忧，但又因多出来的相处时间而感到愉快，继续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分了吃掉，或是相互间交流游戏中得到的毛绒玩具，完全没有了来时与时间的你追我赶。

可能是因为天生的愚笨，一些走过很多次的地方我也会常常走错。几乎不看路牌，在任何地方都一样，只是习惯性地往前走。我知道高速上的一个个标记牌对于一个旅行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它会告诉你沿着这个方向你会到达哪里，在这段路上你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一个个飞速往后的路牌在告诉你已经经过的驿站，像是一个故事的开头与结局。那些你在意的路标在黑暗中闪着光，它的表情让你信以为真，可能真的会指引到你要去的地方，也或者那只是一种记号，与你无关。

在高速上刹那间的抉择很重要，有人天生敏锐有灵性，就算没有经历过的也能快速走对路到达想要的地方，那似乎是一种本能。而有人总是犹豫不决不知何去何从患得患失。因为知道不同的岔路口会有不同的风景，另一番山水美丽，就像人生里不同阶段性的选择会让你有不同的人生，包括认识的朋友，所得到的生活，经历过后的感受。有人总遗憾没有人或者具体的准则专为自己而存在，时不时有种彷徨和短暂的恐慌，那时候就特别希望有个人能拉自己一把告诉自己该怎么办，就像人生困苦想到的知心朋友一样。可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每次都会在浩瀚黑暗的大海上看到闪烁的航灯。

在高速上有很多机会让人展现内心的细微，把音乐开得很高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动的人或许表面平静但内心绝对热烈藏着一团火，爱开快车的人骨子里有种奔放的豪情，沉默不语静静地听车飞驰的风声，内心底一定盛满了渴望或者纠结。其实那一刻有感觉不到的快速，因为整条路上大家都很快，单调平乏的环境让你没有了参照看不到自己所处的境界，好似快速而紧张的生活里有不自觉习惯性地往前冲。

每次结束了旅行都会觉得，那些高速上标牌只是一个记号，可能与你的旅行或者生活无关，不论你在哪个路口经过或是徘徊，那都是一种冥冥中的注定。速度只与环境相联，而你的内心在这种飞快的速度里会不自觉的短暂释放让你感到舒畅。在高速上总有些寂寞的感觉，远离人群，与自己内心近距离相触便觉得越来越寂寥，偶尔迷失在另一条道上也没有关系，尽管那可能不是人生的主旋律，也让你觉得耽搁了时光，但到了终点你会有种蓦然回首，我曾经遇到过你的欣喜，还有曾经追逐的那种积淀。

◇朱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