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我发现拂面而来的秋风已有些寒意了。街旁几株枫树的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飘逸的轨迹，静静地落下，整个街道被点缀得红红的，流淌着一种诗意。

走在繁华而又时尚的街道上，阳光从枝叶稀疏的枫树中透过，光影斑驳。拾起一片红叶，猛然发现遍地的落叶大多数是背面向上。我开始以为是秋风偶然为之，当来到栽满梧桐树的另一条街道时，我惊奇地发现铺陈一地金黄的梧桐叶，竟然也是叶面朝地。

为什么落叶都是背朝天？我百思不得其解。回家上网找到了答案：原来树叶的面是由结构紧凑细密的细胞层，即“栅栏组织”构成，而树叶的背面是稀疏的“海绵组织”构成。这两种结构不同的细胞层，使树叶的背和面有了不同的比重，所以树叶落在地上时，自然是重的面着地，而轻的背便朝天了。

对着阳光，我举起手中的落叶，发现叶脉是那样清晰分明，粗细交错仿佛流动着的血管。我明白了，落叶也是有生命的，就在它生命即将远逝的那一瞬，仍眷恋着生它养它的大地母亲，它不仅要落叶归根，还要以面朝地、背朝天的姿势去亲近大地，感谢母亲的孕育，聆听母亲的脉搏。虽然只有一层薄薄的间隔，但却是这一季与母亲亲密接触的唯一机会，因而它要把脸紧紧地贴在母亲的怀里，并为明春的再度繁茂积蓄力量。

“木落悲时暮，时暮感离心。”从古至今，落叶给人的是一种凄楚与悲伤的感受。落叶在文人笔下常常扮演悲情的角色，是消愁之物。但对我来说，一地落叶却诠释了生命的传承与轮回。

叶落背朝天，虽然失却了原有的绿意，但它也年轻过，光耀过，曾经旺盛的生命力岂是那些贵草娇花所能比拟？如今它在静静地聆听大地的耳语，回味生命的短暂历程。有时我想，若是人生可以像草木一样，脱去一季的繁荣，却是为了再度勃发，那我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把生命收藏，让岁月的年轮刻在我们的心上。      ◇ 张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