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3日,抵达竖河镇老街时,时值中午,阳光暖暖地洒在白色的水泥街面上,与街两边黛瓦灰墙的破败小屋极不协调。说是老街,但以现在的眼光看,这条长200米、宽不足4米的街面倒不如称巷子来得更为恰当。街口,“志良公社”供销社的大门仍在,而那镌刻在高高的石板上的字样,已是沾满灰尘,老街是真的老了。
据老一辈人推测,竖河镇约建于清朝道光年间,至今已有170多年的历史。历史上,竖河镇水陆交通便利,各地来此做买卖的商人络绎不绝,在当时是一个较为繁荣的农村集镇。在生于此、长于此的81岁黄振宇老人的记忆中,幼时的老街用青石板铺就,宽不足2米,“一口唾沫可从街北面吐到街南面”,但街上店铺林立,一派兴旺景象。
1943年,老街与当时多灾多难的国家一样,屡遭磨难。日伪军占领竖河镇后,在老街的东市梢设立据点,建筑碉堡。“碉堡高有10多米,周围设有竹篱笆,还有铁丝网。常见敌人端着枪,站在碉堡的瞭望台上虎视眈眈。”家住老街东南角的81岁老人苏冠希对于当年的景象记忆犹新。
由于日伪军不断疯狂地推行伪化,群众深受其害。街上大部分商人跑掉了,剩下的也是每天早市半开着牌门应付。过了早市,人迹稀少,满目萧条,街上笼罩着一片恐怖气氛。“当年,据点里一个伪军头目看上了街上一户人家的女儿,并说如果不同意,他就把老街的西半部全部烧光,该户人家不得不答应了这门亲事……”至今回忆起这件事,苏冠希还是一脸的悲伤。
在那个年代,老街历经沧桑。黄振宇还清晰地记得,1947年农历五月十八的早晨,随着“顽军来了,顽军来了”的叫喊声,老街上的人乱作一团,四处奔逃,才10多岁的黄振宇跟着人流一齐向东急速转移。不到半个钟头,匪军200多人荷枪实弹,蜂拥而至,占领了整个竖河镇。他们烧、杀、抢、掠,直至晚上8点才离开。等老街上的人回到家,见到的是一堆灰烬,一片废墟。
但英勇的启东人民并没有就此屈服于敌人的淫威。日伪军设立据点后,逍遥作乐,每天需要大量的食物和生活必需品。为了给日伪军生活给养造成短缺,当时的乡党支部组织街上群众开展了反市场斗争,把市场突然迁移他处。第二天,日伪军上街购货时,市场上空无一人,只得悻悻回到据点。
街上的民兵还常在据点附近设哨,以扯豆腐标、扯袋子、扯柴把等为记号,只要敌人从据点一出动,记号就高高扯起,老远的地方也看得见,干部、民兵、群众都有准备,使敌人扫荡、抓人、抢掠一次又一次扑空。
1945年5月,在我东南警卫团和区队的配合下,东市梢据点被一举攻克。抗日战争胜利后,又经历了解放战争,虽然国民党反动派和还乡团未敢占领竖河镇,但对镇的连续几次扫荡,使老街受损不小。
苏冠希说,建国初期的老街,由于几经战火,只剩断垣残壁。1952年,这里仅有一个供销社。1957年,志良乡政府迁至老街的中部,由此带动了老街的发展,百货商店、粮站、收花部、饭店、食品站等服务性行业都集中于此。老街居民、已83岁的顾亚芳回忆说,每天早市,大家从四面八方赶来上镇。用手提的,用肩扛的,用小车推的,用担子挑的,纷纷将富余的农副产品拿到早市上交易,闹猛得很。
随着时代的发展,老街的发展愈显滞后。虽然青石路变为了煤渣路又改造成了水泥路,街面也拓宽至了近4米,却再也承载不了竖河镇日新月异的商业和工业,老街日渐冷清。
如今,老街有了新名字,叫府后街,住有130多户人家。如果偶尔经过,还可以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黛瓦灰墙的小屋前,坐着几位晒太阳的老人,堂内不时传来小孩欢快的嬉闹声,骑着三轮车的小贩穿街而过……
本报记者 范存娟 刘吟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