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这是个充满黑色幽默的日子，与其说是“情人节”，不如说是世界性的年审爱情的日子。不管年轻的还是年老的，不管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更不管是把情人当了配偶还是把配偶当了情人，到了这一天，都凑热闹一般，履行上述“程序”。

鲜花店里的玫瑰卖得还算价格公道，15元一支早卖空了；超市门口冒出几个衣冠不整的中年男女在卖玫瑰，一张嘴，褐黄的牙齿缝里还有绿色的韭菜，跟人说话还特别冲：“要买就买，不买别摸！”从形象看就不像传递爱情的使者，再就是蔫乎乎一支玫瑰要30元，还不能讲价不能摸。

旁边一个老头说：“30块钱！都可以买一只白斩鸡了。”

他后面跟着个老太太，估计是他老婆，她说：“你就不懂浪漫！”

老头说：“那我给你买一支？”

老太太笑了：“买你个头！你不浪漫还不允许人家浪漫？”

老头说：“全世界人都送玫瑰，谁知道是真心实意还是例行公事！还浪漫？一点个性都没有也叫浪漫？”

老太太说：“有的人连公事还懒得例行呢！”

老头转身对卖玫瑰的说：“来九支玫瑰！”

老太太笑着赶上来：“你个老不正经，你要买白斩鸡就归我，要买玫瑰，你爱给谁就给谁！”

老头一技得逞，也笑了，说：“看嘛，还是白斩鸡实用！”

这一对老夫妻估计相濡以沫半个世纪，他们就这样吵吵闹闹地离开超市。在他们所共同拥有的岁月里，也许只有白斩鸡，没有玫瑰，可这并不影响他们相互扶持、一路到老的真诚。

在楼梯口听见一个女人在打电话。这女人的老公据说是个老板，长年在外地承包工程，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据说在外面养小。这女人带了一个三岁的孩子，那孩子叫玉儿。当年那男人娶这女人的时候，排场就花了三十万。

女人的声音很大，满腔愤怒：“你回不回来没关系，拿不拿钱也没关系，有我吃的一口就有玉儿吃的一口！我跟你说，高××，做人要凭良心！”

女人停下来听了几分钟电话，又说：“别说你那些肉麻的话，在你心头你爱谁你最清楚！你不要哄我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你那些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高××，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你要后悔的！”

女人看见有人来，啪一声关掉手机，提了不多的一点小菜上楼了。就在转身那瞬，她眼角上，两滴泪珠正摇摇欲坠。

在这女人面前，再贵重的玫瑰、巧克力、金石钻戒，都不及恪守爱的承诺那样现实，那样真切。
这一天我看到的两个镜头，也许都从各自不同的侧面，诠释了情人节的真谛。  ◇ 李新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