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慕松
上世纪70年代初,买猪肉难、买猪肉苦,成了人们刻骨铭心的记忆。
当年,作为少直乡政府所在地的日新河镇,供销社食品部每天只供应1~2头猪肉,根本满足不了群众需求。因此,要买猪肉就必须早早起床,赶五六里路到肉铺前耐心等候。等了许久不见开门。我透过门缝,借着灯光,看到了营业员忙碌的身影,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能够不虚此行。终于到了营业时间,两个营业员艰难地打开了十扇排门板,人们蜂拥而入,将肉台围了个水泄不通。有的踮起脚尖,把篮子举过头顶;有的扯破嗓子高喊:“某师傅,我要4斤!”“某师傅,我买3斤!”有的不顾众目睽睽,纷纷递上“大重九”“小美丽”,弄得营业员应接不暇,十分为难,也很无奈。结果,还是一些个儿高的、力气大的,或者有些特殊身份的,勉强满足要求;其余不管有无急用,一律“下回恭候”。我,自然成了“下回恭候”的对象之一。
一次,家里来了客人,我早早出发赶去买肉。随着时间推移,顾客越聚越多,从街北一直站到街南,交通严重阻塞,行人怨尤不迭。好不容易等到开门。为了防止台前拥挤,无法营业,只开了一扇排门板。可是顾客凭着力气,拼命挤 轧,挤翻了排门板,轧扁了菜篮子,喊呀叫呀乱作一团。营业员无法工作,无奈收起肉片,恶狠狠地喊道:“今天不卖了,弄你吃不着!”这一喊令顾客大失所望,呆若木鸡,有的悻悻离去,有的却存有侥幸心理,躲在旁边,相机而动。我只得改变接待方案,中午到教师食堂买了两小碟红烧肉。
鉴于群众意见,供销社采取了排队编号办法。为了编上号买到肉,我4点钟起床赶到镇上排队。时值冬天,寒风凛冽,人们饥肠辘辘,浑身哆嗦。6点钟光景,营业员从边门走出来,手拿白粉笔,从前往后依次在顾客背上编号。那天号码编到100多号,预计前50号可以买到。于是人们动起了脑筋,号码靠后的纷纷请号码靠前的带买。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后排“不准插队!”“不准带买!”的声浪此起彼伏。此时,一位顾客挺身而出,走到前边向营业员喊话:“他们不遵守纪律,你们不维护秩序,休想卖成!”后排一呼百应,迅速涌向台前。队伍乱了,营业员慌了,只好请示了经理,早早打烊。幸运得很,我因编号靠前,终于如愿以偿。回到学校,有人发现了我背上的编号,打趣地说:“老师,你怎么成了‘逃犯’了?!”
你说,我们那时候买猪肉有多难,多惨呀!
改革开放以后,物品日渐丰富,市场逐步放开,肉铺不断增多,而且出骨分档,购肉随心所欲。我是打小喜欢吃猪肉的,这一爱好保持了几十年。到了上世纪80年代,开始讲究起来,坚持不吃猪头、猪颈、猪肚;到了90年代,为了减少油腻,主要买些猪舌、猪心、猪肝;到了新世纪,专买些猪身上肌肉最发达、营养最丰富的部件,如猪爪、猪尾、猪鼻等;近几年又有调整,一周吃一次小排,包一次肉馅馄饨。
你说,而今我们买肉该多称心,多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