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汉洲
10年前的那个春天,在久久的期盼中我收到了省作协挂号寄来的一本牛皮烫金封面的《作家证》。那一刻,我激动的心几乎跳了出来——呵,我终于圆了儿时的作家梦!
这些年来,当看到我在文坛上屡有建树,收获颇丰,便常有朋友从不同侧面,善意地打听我的学历,“你是哪所大学中文系的?”我真相告白:“1964届启东县南清河小学毕业。”朋友的目光里带着些许诧异,转而笑着摇头:“你居然是小学文化底子啊。”
我曾与山东大学中文系擦肩而过。那年,要塞区文化处处长谢夫礼看了我的小说,就在电话里通知叫我去山大中文系学习进修两年。不料,山大调档时发现我的学历仅是小学,于是谢处长的初衷便没了下文。
当改革开放的大潮涌来,敞开的大学之门对我又产生了巨大的诱惑力。那年,尽管即将从部队转业,我还是通过了四门自学高考课程,参加了社会学函大学习。转业后,读完省党校中专,又上了2年苏州大学成教学院经管专业。总算了却了当年的学历情结。
然而,我真正的大学堂,是部队、工地、社会和家庭。在浙江部队时,我是团部文书。复刊后的《解放军文艺》,我临睡前总要翻上几遍。那时我不断地写稿投稿,然后是不断接到退稿。这时,协理员总是鼓励我:“小陆,不要灰心,注意多总结。”当我的处女作——散文《团长的铺盖》在《新华日报》副刊发表后,协理员在机关里逢人便说:“咱们小陆都成作家了。”转业后,我在建安企业任职,新疆工地成就了我的散文集《西部之梦》;与农民工交朋友,我写出了长篇报告文学《聚焦中国民工》;高耸的脚手架见证了我的专著《聚焦中国建筑业》;抗震救灾英雄们的感人事迹,激励我创作长篇组诗《汶川长歌》。
我家的书房,也是我的一所大学。里头藏有2角钱一本的鲁迅的散文诗集《野草》,也有4500元一套的《中国大百科全书》,还有我剪报复印装订的“自选集”。我在书里汲取营养,也不断地往书架上添进我的一本本新作。这30年中,我先后发表作品280多万字,1994年以来,出版文学作品集9部。
今天,当我把署名陆汉洲的一本本作品集,与鲁迅的巴金的高尔基的列夫·托尔斯泰的巨著摆在一起的时候,成就感和幸福感不禁油然而生——他们是大山,我是依偎在大山脚下的一棵幸福的小草。
回忆起来,改革开放30年来百花齐放、精品迭出的文化大环境,就是我的大学。
(“见证30年——我家的故事”系列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