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送情郎呀,送到那大桥上,难舍难分,情呀么情意长。送上我亲手做的鞋一双哟,情郎哥呀我伴着你走四方哎呀。”一曲《送情郎》唱出了妹妹对情郎的深情,体现人对鞋的钟爱。在此,这鞋是爱的天使,情的结晶。字字声声悱恻缠绵,情意接人。我们可以设想,贤妹做这双鞋花了多少个夜晚,倾注了多少心血;情郎穿这双鞋得到了多少慰藉,汲取了多少力量。
由此想到,全国解放之前,广大劳动妇女响应党的号召,在村、乡妇委主任带领下,精心制作拥军鞋,支援子弟兵。她们五人一组,八个一班开展比赛,比速度,比质量,比款式。鞋口有月牙形的,有翻舌的,也有平口的。鞋帮一般是用家织布做的,但也有用厂家生产的斜纹哔叽做的。其中最讲究的是鞋底,有的扎成梅花形,有的扎成棱形,有的扎有富有诗情画意的图案,个别的还偷偷地在隐蔽处扎上了自己的乳名。看着一双双装上小车渐渐远去的鞋子,妇女们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花了好几个不眠之夜缝制的鞋终于走出了家门,走进了军营,为打败敌人做出了自己的努力,但不知道穿在了子弟兵的脚上合脚否?心连着军营,情牵着官兵。
为子女出门远行缝制的鞋,母亲倾注的情感和心血是难以估量的。为了让孩子穿上这双鞋,母亲常常挑灯夜战,在如豆的灯光下熬夜。由于过于疲惫,容易走神,一不小心把针扎到了手指上,鲜血直流,母亲立刻惊醒过来,将受伤的手指伸进嘴里吮吸,不使血液流失。紧接她又提提神继续干。如果子女多,母亲就更惨了。据说大年初一穿上新鞋,人会一年平安健康,于是到岁尾年梢,母亲要为四五个,甚至七八个孩子赶制新鞋,每夜都要做到鸡叫头遍。新年新岁,孩子们穿上了新鞋,感到特别惬意,屁颠屁颠去东宅走西宅炫耀,让东家小狗西家二狼眼馋。
按照当年民俗,会织布、能做鞋是人们对妇女的基本要求。十岁出头,她们就得跟母亲学做鞋,十七八岁时就具备了一手做鞋的硬功夫。出嫁时,可以缺这少那,而鞋是必备的。条件好一点的,要备上近百双,放了满满一大箱,各种款式,应有尽有,令看新娘的啧啧称赞,好生艳羡。至于结亲鞋,就更多情了,红缎子,绿绣花,丝绒扎底,绒线套口,俨然两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最耐人寻味的是迎子鞋。妇女刚刚怀孕,就为腹中的宝贝做鞋,式样繁多,狗头的,猫头的,虎头的,豹头的,狮头的,据说这些可以驱邪,祈求孩子健康;还有缝上美人痣的,绣上聪明结的,企盼孩子既美丽双聪慧。鞋子模样各异,大小不一,几乎可供孩子穿到上学。你看那些准妈妈多有心计,多有激情,对未来对孩子充满了信心,充满了期待。
如今简直是鞋的世界,无论走到哪里,都让你看个够。从人缝鞋到机制鞋,无疑表明了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但是鞋子本身蕴含的情感色彩也随之淡化,甚至消失殆尽。即使买到布鞋,也主要是机制的,穿在脚上,压根儿没有了当年母亲给我缝制的那双鞋的情愫了。时下,布鞋已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只有一部分老年人将布鞋作为保健鞋穿在脚上,走在街上,让款爷富婆们笑话。
请别误会,写作此文,并非怀旧,更非复古,而是为了让人们记取布鞋的浓浓情结、悠悠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