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袁嘉璟

5月13日上午，在惠萍镇大同村的农田边，农机手倪建和妻子正忙着将联合收割机、秸秆捡拾器等设备固定到卡车上。阳光下，这些“铁家伙”泛着金属光泽，显得格外精神。“今年安徽芜湖的小麦熟得早，我得赶在20号前到那。”倪建和擦了把汗，语气里透露着些许期待，“已经和当地的经纪人老张联系好了，那边农机局也会安排作业区域并提供后勤保障。”

这是倪建和作为“麦客”的第23个年头。从最初合买一辆收割机“闯天下”，到如今配备北斗导航自动驾驶系统，他的经历正是“麦客”群体从传统走向现代的缩影。 　　　

“20年前可没有现在这条件。”倪建和回忆起2005年第一次跨省作业时的情景。那时他和邻居合买了一台久保田488履带收割机，成为启东较早一批开展跨区作业的“麦客”。“带着手写的纸质地图，靠着公路边的广告牌找活干，白天收麦子，晚上睡田埂，最怕下雨天机器趴窝。”倪建和笑着说，“那时候装备落后、消息闭塞，一天只能收二三十亩地，还总担心油钱不够、半路抛锚。”

如今，倪建和的农机已经更换了5台。今年年初，在享受农机补贴的基础上，他又新购入了118马力的新款履带式收割机。“现在通过手机就能联系好当地经纪人，提前谈好价格和作业面积，到了地方直接开工。”他边说边展示手机里的微信群，“这是芜湖的农机服务群，里面都是老客户，今年已经预约了麦田。”

技术迭代带来的变化让倪建和感触最深。在他的收割机驾驶室里，北斗终端实时显示作业轨迹和亩产数据。“现在车上都有北斗系统，可以随时掌握位置、路线、作业量。如果机器出故障，厂家也能及时锁定位置，协调就近的维修人员赶来维修。”近年来各地陆续设立服务区、免费服务站点，解决了跨区作业机手的住宿等难题，“不像以前，经常要睡在田埂上。”

下午3点，发动机轰鸣声中，卡车缓缓驶离启东。临行前，倪建和又检查了一遍随车携带的配件和工具。“现在出门心里踏实多了，不仅设备好，服务网络也完善。去年在河北作业时机器出了故障，一个电话，厂家服务车两小时就到了。”

后视镜里，金黄的麦田渐渐远去。倪建和算了一笔账，20年前，一年到头才赚万把块，今年，一个麦收季差不多能收2000多亩，一亩麦子收60元，除去油费、损耗等成本，预计今年麦收季收入能达到6万元左右。“以前是‘单打独斗’，现在是‘智慧协作’”。他感慨道，“农机手之间的信息共享、跨区调度都通过手机完成，再也不用像过去那样盲目奔波了。”

卡车驶上高速，倪建和打开导航，屏幕上显示着最优路线和预计到达时间。“明天中午就能到芜湖，老张说已经联系好了三家农户，后天一早就开工。”言谈间，倪建和语气轻松，“现在跑麦收，就像在自家门口干活一样方便，等芜湖那忙好，下个月往北去山东，河北，天津，充实得很。”

如今，经验丰富的倪建和像候鸟一样辗转各地，夏收期间与麦浪“赛跑”，下半年再折返浙江、江西、广东等地收割水稻。他的手机地图中，曾经河北、天津、新疆等想都没想过的地方，都已被车轮的印迹点亮，属于新时代麦客的丰收故事，正在更广阔的田野上续写。